1961年12月18日,印度军队突袭有“南亚香港”之称的葡萄牙殖民地果阿,经过36小时的战斗,驻守果阿的数千葡军被迫投降,结束了葡萄牙在果阿地区长达451年的殖民统治。被俘的果阿前总督被遣返回国后,又被葡萄牙流放小岛。果阿最终于1987年5月正式成为印度的第25个邦。
“天堂”还是“火药桶”?
15世纪,印度至欧洲的陆上香料贸易通道被土耳其帝国切断,为此葡萄牙试图经海上到达印度,并在那里建立殖民地,垄断印度与欧洲的香料贸易。1498年,葡萄牙航海家达?伽马在印度科泽科德登陆,其后转至今天的“老果阿”地区。1510年,葡萄牙舰队司令阿尔布克尔克击败土邦主,占领果阿旧城。随后,葡萄牙在果阿屯兵,将它变成海军基地。为了躲避葡萄牙宗教法庭的迫害,许多果阿原住民被迫迁居到卡纳塔克邦门格洛尔和卡尔瓦。
16世纪,其他欧洲列强抵达印度,大部分葡萄牙属地被英国和荷兰抢走,葡萄牙只在印度西海岸保有少数几块飞地,果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,并成为葡萄牙最重要的海外属地。1843年,果阿首府从果阿旧城迁往帕纳吉。直到19世纪中叶,葡萄牙的果阿殖民地基本稳固。由于葡萄牙对果阿执行自由港政策,果阿逐渐被称为“南亚香港”。
1947年,印度总理尼赫鲁希望收回果阿,但葡萄牙总理萨拉查坚决反对。印度依靠在“不结盟运动”中的领袖地位,希望获得国际声援,而葡萄牙自恃为北约(1949年成立)成员国,不肯妥协。果阿当地最有声望的反殖民运动领导人拉姆?曼诺哈?洛哈主张使用非暴力手段反抗殖民当局。1954年,果阿发生大规模抗议活动,被殖民当局镇压。印度则关闭驻果阿的领事馆,并对葡属殖民地实施经济制裁。
除了非暴力抗议者外,果阿还出现两个针对葡萄牙殖民当局的准军事组织??“自由果阿党”和“果阿人联合阵线”。这两个准军事组织主要由印度志愿者组成,他们在果阿制造多起暗杀事件,目标直指殖民地高官。他们不仅活跃在果阿,还在葡属达曼和第乌地区开展行动。
肯尼迪阻止不了战争
1957年,印军开始在达曼和第乌机场附近部署高射炮,印度军方宣布任何进入印度领空的葡萄牙飞机都将被击落。1961年10月,印度内阁召开秘密会议,决定用武力收复葡萄牙殖民地果阿、达曼和第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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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1年11月24日,印度客轮“萨巴玛蒂”号遭葡军炮击,轮机长负伤,一名乘客不幸遇难。事件起因是葡军怀疑这艘客轮是伪装的军火船,正在为反叛者运输军火。“萨巴玛蒂”事件激起印度国内的战争狂热,舆论纷纷要求印度政府出兵夺回果阿。就在“萨巴玛蒂”号遇袭当天,印度陆军中将约扬托?纳?乔德赫瑞召来库尼拉曼?帕拉特?坎得斯少将,向他宣布政府命令。坎得斯少将被任命为“维杰”行动总指挥,统辖第17步兵师和第50空降旅。
作战会议上,进攻达曼的任务被交给第1马拉蒂轻步兵团,第乌由第20拉吉普特营和第4马德拉斯营负责,其余部队主攻果阿,总兵力约2万人。印度西部空军司令埃里奇?平托少将负责对“维杰”行动提供空中支援,届时印度空军将从浦那和桑布尔两座基地起飞作战。印度海军承诺派出2艘战舰(R级驱逐舰“拉吉普特”号和布莱克伍德级反潜护卫舰“剑”号)参加战斗,但在后来的实战中,印度海军出动了5个海军集群共15艘军舰参战,甚至还包括轻型航母“维克兰特”号。
得到风声的葡萄牙总理萨拉查一边向英国求助,要求阻止印度出兵,一边又通过巴西向联合国求救。12月6日,墨西哥代表拉丁美洲希望印度放弃军事行动,但这些声音对印度不起作用,印度国防部长梅农公开表示将用武力收回果阿。
由于印度和葡萄牙都是美国的盟国,美国最初想当和事老,希望用果阿全民公决的方式来解决争端。美国驻印度大使约翰?肯尼斯?加尔布雷思在多个场合呼吁印度政府以和为贵。时任美国总统的肯尼迪表示,如果印度公然对一个北约盟国动武,将会造成盟国分裂。然而,尼赫鲁对肯尼迪的劝告置之不理。
12月8日,印度驻联合国大使加哈在联合国大会上说道:“(收复果阿)是为了消除殖民主义在印度的最后堡垒,这是我国的内政,我们不会跟任何人讨价还价。”12月14日,代理联合国秘书长吴丹分别向尼赫鲁和萨拉查发出信件,呼吁和平解决问题。尼赫鲁回信称:“让葡萄牙继续统治果阿是不能容忍的。”美国政府则警告印度,一旦开战,印度休想从美国得到任何军援。
12月14日,葡萄牙总理萨拉查急电果阿总督瓦萨罗?席尔瓦,要求葡军战至最后一人。葡军就此展开备战,4艘葡萄牙护卫舰被部署到果阿、达曼和第乌附近海面,5艘商船和一些巡逻艇也被征用。葡陆军有3300名欧洲官兵和900名当地士兵,他们大多缺乏训练。此外,葡军还有2000名警察可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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葡军制定的策略是死守莫尔穆冈港,战斗一打响就炸毁所有桥梁,并在主要干道埋地雷,迟滞印军推进。不过,葡军储备的地雷和炸药并不多。印度起先认为葡军有一个装备F-86战机的空军中队,但事实证明情报是错误的,葡军在果阿只有2架运输机。葡军用于防空的部队也只有2个高炮连。
为防止果阿陷落后遭到报复,葡萄牙殖民当局开始疏散在果阿的欧洲人。从12月9日起,大批具有欧洲血统的平民逐渐撤回里斯本,这场大撤退持续到印军空袭为止。
投降成葡军“主旋律”
12月1日,印军开始进行小规模侦察,真正的战斗则在12月18日打响。18日4时,葡军巡逻艇在第乌海域发现印军舰队,随后遭到印舰攻击,葡艇慌忙逃回基地。此时,葡军尚未意识到决战即将爆发。
12月18日,印度空军空袭果阿的达波里姆机场,12架轰炸机投下大批炸弹,机场跑道被毁。一小时后,8架印军轰炸机再次袭击达波里姆机场,葡军的2架运输机被炸掉1架。随后,印度空军将空袭目标转向班布尔的无线电台,但却遭到葡军高炮连的抗击。数小时后,印度空军向达曼和第乌市区发起空袭。
18日天刚亮,印军第50空降旅分为3个纵队展开进攻。东路纵队由第2马拉蒂空降团组成,经盘达镇向果阿中心推进。中路纵队由第1旁遮普空降团构成,向班拿沙里方向前进。西路纵队为主攻方向,由第2锡克轻步兵团组成,该部在6时30分突破边境线。西路纵队一路上几乎未遇抵抗,17时进抵贝蒂姆镇,离果阿首府帕纳吉仅500米。由于未得到进一步命令,第2锡克轻步兵团不敢直取帕纳吉,而是暂时在贝蒂姆镇安营扎寨。12月19日晨,第2锡克轻步兵团才接到占领帕纳吉的命令,于是,2个步兵连在7时30分进入帕纳吉,未遇抵抗。由于胜利来得太快,第50空降旅旅长苏科特?辛格准将命令部队摘掉钢盔,戴上空降旅的栗色贝雷帽,加入到当地民众的欢呼队伍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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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18日那天,印度第63步兵旅也分成2个纵队向果阿纵深推进,右纵队以第2比哈尔团为主,左纵队以第3锡克团为主。晚上,右纵队抵达堪达普镇,左纵队则进抵达邦达拉。虽然两个纵队在进军中未遇抵抗,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却由于桥梁被葡军炸毁而停顿。第二天,左纵队跨过半胸高的小河,进抵马高(南果阿行政中心),此时已是19日12时。从那里出发,左纵队又向莫尔穆冈港推进。莫尔穆冈港是葡军防御重点,第3锡克团在拂那村遭到葡军抵抗,印军渐渐不支,打算先行撤退,正当关键时刻,第2比哈尔团赶来支援,压制住葡军火力。面对越来越多的印军,葡萄牙守军500人选择投降。15时30分,印军占领拂那村。接着,第3锡克团进至莫尔穆冈港和达波里姆机场。在马高以南地区,印军第4拉吉普特连被葡军引入雷区,但他们成功走出这片危险区域。各方期待中的莫尔穆冈港保卫战没有打响,事实上,葡军正在那里等待投降。19日20时30分,葡萄牙守军未放一枪一弹就将这个重要地区交给了印度人。
与果阿战役同时进行的还有达曼战役和第乌战役。18日拂晓,印军马拉蒂第1轻步兵团进入达曼,到17时,印军兵不血刃就占领了大部分达曼地区,葡军纷纷逃往机场。第二天清晨,印军向机场发起进攻,葡军毫无斗志,至11时,600名葡萄牙守军乖乖投降。
18日凌晨,印军第20拉吉普特营的2个连从西北方向攻入第乌,该营另1个连则从东北方向攻击第乌机场。出人意料的是,葡军在第乌殊死抵抗,印军始终无法前进一步,印度空军也连续轰炸葡军阵地。战至第二天,葡军弹药不足,不得不缴械投降。第乌一役,印军阵亡4人,伤14人,葡军阵亡10人,伤2人。19日下午,印军第4马德拉斯营C连在潘伊库特岛登陆,岛上13名葡萄牙守军投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