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中国咨询业发展的看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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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国咨询业的发展，自从改革开放以来，总的来看还是健康的，当然中间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，基本上还是比较顺利地在发展。我认为发展咨询业的意义应该有两个方面，一个是通过专业的咨询机构的专业知识帮助用户降低风险，这个概念我认为是很重要的。就是咨询必须提供特定的信息，但更重要的是通过对信息的分析，拿出有价值的结论。用户为什么要咨询，就是因为他对问题、对一些情况没有把握，觉得有风险，他怎么进一步降低风险。另一个就是通过决策的科学化来帮助他减少决策的失误。所以这两个目的我觉得是有联系的，一个是帮助用户降低风险，一个是帮助用户减少决策的失误。大家知道，我国在1986年召开第一次软科学会议的时候，就非常强调这一点，这就是推进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。

　　从中国咨询业的发展来看，当前遇到了两个问题，一个是要提高质量，另一个是要按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原则进一步进行规范，这两个问题我认为都是十分重要的。

　　关于提高咨询工作质量问题

　　首先我想谈一谈提高咨询工作质量的问题。咨询工作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用户减少风险，减少决策的失误，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，咨询报告质量就非常重要。关于咨询服务的质量，我认为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能够正确地估计、判断未来。拿对一个工程的咨询来说，这个工程还没有建呢，要判断他应不应该上，将来的效益怎么样，那么你必须有一个很好的判断未来的方法，提出可行的建议。所以，我认为判别咨询服务质量有两个指标：一个就是对未来的预测是不是准确，第二个就是你的建议是否有效，即预测的准确性和建议的有效性。大家知道，未来世界本身不确定性就很多，再加上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上的局限，所以风险就从此产生，一方面是客观世界里存在着不确定性，另一方面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存在局限性，这样就产生了风险。

　　那么怎样正确地估计，预测未来的情况，目前已发展了很多方法，特别是从定量的预测方法来看，已发展了上百种，比较常见的有移动平均，线性回归等。所有这些方法都是从过去的经验推到未来，现在看来，这样一些方法在应用上有局限性。比如说一个项目的建设，要分析将来的现金流，然后把它折算到现在。有折算的现金流或净现值等等办法来分析其经济效果。那么怎么能预测到风险所起的作用，当然现在是有一些办法，比如说风险预测等等，但我认为从实践看，对将来的把握还是不够准确的。根据我的了解，在这个问题上有两个发展方向，一个是用更多的、更高级的数据处理技术来分析过去的数据，从这里尽可能得到更多的知识来预测将来，由于计算机技术发展，应该说这方面发展是比较快的。比如说数据挖掘或数据库中的知识发现。这些办法应该说更多的是从过去的数据里挖掘出更多的知识，以便对将来进行更好的把握。这里有一个问题，就是对一些定性的变量怎么去把握。因为不是所有的变量都是能准确定量的，还有一些所谓的定性变量，这类变量怎么去分析，我们也做了一些研究，从定性变量来看，主要有两种类型：一种是名义的，一种是顺序的。所谓名义的变量，它本身并不代表任何意义，只是为了计算的方便。给它一个数目，比如说我们研究交通问题，铁路、公路、水路、空运，那么你给铁路指定的是1、公路指定是2、水路指定是3、空运指定是4，这1、2、3、4不代表任何意义，也不代表他们之间有什么顺序上的差别或者数量上的差别，就象篮球运动员的号码一样是民意的变量。另外一种是顺序变量，就是它有一定的顺序，两个变量之间的间隔并不是相等的，比如我们说一个东西很坏，坏，中等，好，很好，那么很好与好之间、好与中等之间的差别并不是等距离的。虽然他们之间有一定的顺序，但是它并不能完全表明一定的顺序，不能表明它能够完全定量。所以通过定性变量分析现在发展，主要是所谓多维尺度，实际是用系统工程里的所谓模式识别的方法，在一个多维空间里进行多向量的比较，然后把他投影下来，所以得到比较定量的东西。最近还有一种办法叫符号计算，也是为了处理这类定性变量，这些都是从过去的数据来预测将来。那么另一方面，就是要从过去的经验来预测将来。因为有一些东西过去连数据都没有，实验只是一次性的，没有办法积累很多过去的数据。但是由于人们的实践活动，有过去的经验，那么怎样用过去的经验来预测将来，这个方面也是非常重要的。这方面的发展，最早就是所谓Delphi法，就是利用一个专家群体，大家来对一个问题做判断，判断完以后再反馈回去，允许修改判断，这样就得到一个分布，然后将这个分布慢慢地集中，采用最后集中的结论，发展出来了所谓专家系统，或者叫知识工程。对将来预测看来就是这两个办法，一种是所谓客观的预测，再一种就是主观法，怎么能把这两种预测结合起来，在中国科学院正筹备建议一个不确定性的决策研究中心，希望能够处理好这个方面的问题。当然可能太学术性了，但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。因为你没有对将来情况的尽可能准确的把握，就谈不到建议的有效性，因为将来情况跟你所说的不一样，你咨询的有效性当然就差了。所以这是保证建议咨询有效性的有效前提。

　　当然我也坦率地说，任何预测都是测不准的，这是因为有混沌的存在，任何预测都是测不准的，任何确定性系统里都有它的随机性。但是我们有可能通过科学技术的手段，尽可能地接近。这样就可以使我们咨询工作的有效性得到提高。我认为这是提高质量的一个方面，提高质量的第二个方面就是建议的有效性，这个非常重要。因为你收集了很多信息，对未来的预测也尽可能的准确，但是，如果你没有一些有效的建议，还是没有用的。那么什么是有效的建议呢？我个人认为应该包括6个方面的可行性。

　　 ● 第一是技术上的可行性。技术上是可行的，当然要做出很多分析。比如说石油涨价了，有人提出要用煤来作为我们的主要燃料。那么你先看看技术上是否可行，要分析技术上的可行性。

　　 ● 第二是经济上的可行性，就是所谓经济上的合理性。我们所谓工程经济或者说技术经济主要就是研究这方面的问题。刚才我所讲的所谓现金流的方法或者净现值方法，都是属于这一类问题。经济上的合理性判断也是非常重要的。

　　 ● 第三是法律上的可行性。我们现在正在推行依法治国，你的建议要考虑在法律上是否允许，这一点现在应该说越来越重要。

　　 ● 第四是操作上的可行性。你的建议很好，但是如果没有办法操作，恐怕也没办法实行。

　　 ● 第五是进度上的可行性。立一个建设项目，你提出了几年建成，有没有可能建成，你要考虑进度上的可行性。

　　 ● 第六是政治上的可行性。所谓政治上的可行性，就是你的建议要考虑兼顾各方的利益，使得他们在实施的时候阻力最小。我们在房改，在我们住房商品化的过程里出现过这类问题。因为信房商品化始终是政府大力推进的事情。要想把这样事情办成，就要考虑购房者的利益，要考虑开发商的利益，要考虑银行的利益，还要考虑单位的利益。若不考虑这方面的利益，政策推行的阻力就会很大，甚至没有办法实施下去。

　　我认为只有把握好以上六方面的可行性，才能保证咨询建议的质量。我看到很多咨询报告篇幅非常大，但是看不到他的中心意思，特别是看不到他建议的核心。当然，咨询报告是有格式的，有一定篇幅是必要的，可并不是说报告越厚越好，而是在于你的建议有价值，这一点非常重要。咨询工作的质量决不在于你堆砌一大堆数据，把报告弄得厚厚的，质量就好，决不是这样。

　　关于立法方面促进中国咨询业发展的问题

　　怎样按照依法治国的方针，怎样用法律的手段来保障、促进咨询业的发展，这也是非常重要的。具体到咨询业的立法问题，我认为主要要解决三个方面的问题，这是我个人思考的。

　　第一个方面，要规范咨询业的行为，这是非常重要的。从事咨询服务的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职业道德和行为规范，否则就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。这是第一个方面。

　　第二个方面，要规范咨询业和其他方面的基本关系。因为在咨询业的发展过程里也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。这个咨询企业是某个政府部门的下属单位，那这就有问题了。所以还是要坚决要求所有的咨询单位和主管政府部门脱钩，这样才能保证它的公正性。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有的咨询单位与设计单位是一体的，甚至是设计院办的咨询公司，也会带来一些问题。因此，咨询业必须是独立的，必须要和它下一步的工作没有利益冲突，否则的话，就容易造成不公正。

　　咨询机构和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的关系也应该是独立的。我们曾发现过这样的问题，前些年，因为项目要上往往会给地方带来一定的利益，所以地方政府就希望咨询的结果是项目在这个地方上是最好的，这样会给他带来利益。所以我说地方政府的干涉也会造成问题。我们要规范的就是这些基本关系。应该说，咨询要独立、客观、公正地开展，那么法律就要规范。

　　第三个方面，要规范咨询业的市场竞争秩序。你们这次做的政府如何选聘咨询顾问的项目，这是规范秩序，是非常好的开头。因为我们要保证竞争的公平，保证通过竞争选择最好的咨询单位，必须要有一定规范。要避免任何腐败行为等，就要靠制度来解决问题。有的时候选择制度的正确，往往会给你造成一个公平的环境。因此，规范竞争秩序不能光靠行政命令，要靠一些制度，要靠一些程序。